八月中旬,采风鄂西。作曲系师生20余人,驻宿乡镇,爬山赶会。听山民歌,看摆手舞。观风景,忆苦难;咀嚼甘甜,体味辛酸!
一、清白间,话土家
清江河,八百里,她是鄂西土家的母亲河,发源于利川的齐岳山(古称七药山),贯流鄂西,润泽土家,至宜都县注入长江。《水经注》说:“夷水……水色清照十丈,分沙石。蜀人见其清澈,因名清江也。”
白虎,是土家人的图腾。传说,土家祖先头人廪君,死后身化白虎。那虎“吊睛白额”,扬威镇邪,助后人开疆拓土,繁衍生息。
“清江连九派,白虎踞千秋”。清江河,白额虎,一自然,一神话,清白间熔铸了神秘的鄂西土家文化。
清江河,是真实的,她自然、清澈而又亲切;白虎,却总是一个幻影,还常招来一些文化的误读。我想,虎是山兽之王,它其实也是真实的,只不过,白虎早已化成了巍峨的群山,那绵亘千古、大美而不言的大巴山。
而今,鄂西这片土地,正以她的清白之质,以她的旧貌新颜,迎来送往着络绎不绝的山外访客。然而,到鄂西,我们看什么?听什么?里外的观感,各异其趣。来者似乎有目的,但却总迷失在匆忙行走间,一半清晰,一半朦胧。
这次住在恩施太阳河乡,有本地的著名歌词作家谈焱焱,向我吟诵了他的诗句:
大巴山,一半是风景,一半是苦难;
清江河,一半是甘甜,一半是辛酸!
顷刻间,我顿悟,这不正是鄂西土家文化的精神实质吗?!这也是我自己五十年来,对这篇土地的认知、念想和表达啊!一段凝结,至此释然。
鄂西州是歌舞的海洋,当地人有一句玩笑话说,土家人只要会吃饭、走路的,都会唱歌、跳舞。我们这次来到鄂西,所见闻、所采撷的,是回响在此山间、流淌在此河谷那些跃动生命的音符和舞姿,领受这清白间的天籁大美和苦乐情怀。
二、女儿会,何止声色的诱惑
采风第一程,恩施女儿会。
“女儿会”,是一个传统的土家族民俗节日,由来已久。在农历7月12日这一天,乡民们集中到某胜地,进行以相亲、购物为主题的系列民俗活动,那期间,美景、美色、美声、美食,充满声色的诱惑,有点纯真的淫荡,让在场者陶醉,令远人向往。
如今在鄂西,以“女儿”命名的事项真不少,我所见:女儿城、女儿会、女儿节、女儿寨、女儿湖……但也有个别例外,车过巴东县,也见有景点“女人谷”,“男人河”,这似乎颠倒了一般“男山女水”的审美意趣,或许会引起民俗学家们的一番讨论呢。
恩施市郊的女儿城,是一座融汇古今情趣的文化商业城,现已是一个热门景区。此值“女儿节”的佳期,有拍戏、演剧、文化学术研讨等各种活动,在此频频开展。街上很多游客,有旅游路过时暂歇的背包客,也有留宿休闲的养生者。街边各类小吃、茶馆、服饰、艺术品小店,门面都很精致。其山水、人文、情致,有点模仿阳朔的节奏。
在女儿城内,我们赶上了两场歌舞演出,其内容是关于土家神话和土家婚俗的。
下午表演的祭司仪式,内容是祈祷雨神的,在一条长街上进行,模仿古代部落的仪仗队,敲鼓、吹管、念辞、拜神、泼水…..最后,观众也可参与,戏水打闹,满街湿透。
晚上表演的土家族婚礼仪式,在街道两边排次相连的土家吊脚楼上表演。演出中,会根据剧情(约会、提亲、定亲、婚礼……)的不同,变换空间,人物会在不同的楼台上出现。此时,观众队伍宛若逐水的鱼群,跟随流动的场景和演员,前后涌动,好不热闹!
婚礼中的《哭嫁歌》,尽管是表演,但依旧很感人:“哎呀,妈呀,女儿要出嫁;哎呀,妈呀,舍不得离开家;哎呀,妈呀,养我这么大;哎呀,妈呀,教我怎来报答!”。听得这些真情朴实的哭嫁别亲歌,为人父母者,难禁双泪流。
今年,“女儿会”的主会场,设在恩施市太阳河乡的梭布垭石林景区。距恩施市70公里。
“女儿会”活动持续两天。有开幕式、原生态民歌比赛、土家族婚俗展演、定亲仪式等主要活动,集中在梭布垭石林景区内的一个名叫“铁甲寨”的广场上。
这次,笔者和朝汉老师一起,有幸应邀作为民歌比赛的评委,得机会获得更多关于演出进程、演员情况和节目内容等的细节,也对演出有了较深的了解、理解和体味。
开幕式音乐歌舞、原生态民歌比赛这两场演出活动,值得一看。
原生态民歌比赛这一场展演,有来自13个乡镇的27个节目,参赛歌手计130多人。
像《双手搭在妹娃肩》、《这山望见那山高》、《筛子关门眼睛多》这些原生态民歌,歌词大多是表现纯美爱情的,曲调多为徵调式、羽调式,或徵羽交替调式,主调抒情。在现场听农民的清唱,你自然会走心,会动容。
像《薅草锣鼓》、《石工号子》、《包谷号子》一类劳动歌曲,展现了农耕文明的群体劳作形式,在现代生产体制下,实在难得一见。这才是感受接地气的生活!
好听的民歌实在太多了,那是天籁、地籁、人籁的血亲交融,离开了歌唱现场,之后的任何形式的传达,都只是空谈,词不达意。
观赏中,我也觉察到一些问题,如:开幕式上的歌舞表演《摔碗酒》的配乐,过多地运用了现代流行音乐元素,听起来与此传统的民俗行为不相符,还有点模仿新式西藏歌舞的味道,不伦不类。如果能挖掘出一些土家民间曲调,配合舞蹈,那就正好。
此类问题,不只是个案,我还听到其他多首基于民歌音调的改编作品(包括歌舞配乐)的音乐,是用羽调式来写的,多半会不自觉地跑到蒙古草原或西藏高原上去了。看来,内蒙、西藏两地的民歌音调,对曲作者们影响实在太大了。
女儿会上的其他民俗活动,也很有特点:在赶场集市上,青年男女在买卖西兰卡普、工艺品、土特产中相互交流,一般是幺妹摆摊,以价格的高低来暗示男女相互的认可程度,价格低,说明幺妹认可对方。婚俗活动,女婿过门时要经受的考验:对歌、摆手舞、顶扁担、喝酒、吃盖碗肉、吃辣椒等,和如今城里人结婚所需的房子、车子、金子、票子相比,哪个更好,真不好说。你我都懂的。
男、女、酒、歌,是土家女儿会最重要的角色。
是啊,“无粮无曲不成酒,无男无女不成歌”,“为妹好比一缸酒,哥哥不到不开缸”。
要懂女儿会,惟有真性情。
三、《龙船调》,一段不完美的借景
经典民歌《龙船调》,源自利川白杨镇。现有一首鄂西艺术家创作的表演唱歌曲,开篇就唱道:“龙船调的家,就在利川白杨坝……”。
上世纪五十年代,利川民间艺人周叙卿、黄烈威等,收集整理了白杨民歌《种瓜调》,在此基础上编成《龙船调》,进北京参加文艺汇演,大获成功!
改革开放初期,歌坛明星王洁实、谢丽斯演唱的男女声二重唱《龙船调》,其招牌打的是“湖北民歌”。明快的音调在神州大地处处回荡,深入人心。
《龙船调》现已是世界著名民歌。世人欣赏她,传唱她,但对她的源流,并不细究,就像某名人所说“人们吃了鸡蛋,并不问是哪只鸡生的”。
作为民族文化瑰宝的《龙船调》,也算是个名牌商标,成为多个地方政府抢夺的旅游文化资源,各处都想夺得注册先机。据当地人说,曾有一次,利川市文化部门邀请一位著名的湖南籍歌手演唱此歌,居然被她委婉拒绝。因该歌手的家乡也在争注《龙船调》的发源地,她碍于家乡情结,不为异地出力。
一段八卦,入木三分,反映了当下的文化现实和歌者智识。
恩施大峡谷的实景剧《龙船调》,近年才推出不久,是景区的重头戏。
该剧在一首元素单一的民歌基础上,培植出了一台大戏。
编剧手法,沿袭传统悲喜剧的老套:1.土家艄公的儿子与土司头人的幺妹儿,在女儿会上,一见倾心,私定终身;2.门第之见,斩断真情;3.走向冰河,愿赴黄泉双宿双栖;4.天地动容,神灵开恩,解除魔咒,终成眷属。
此剧也类似四幕歌剧:第一幕“选瓜·定情”,第二幕“情殇·毒誓”,第三幕“重逢·犯神”,第四幕“冰释·传奇”。
编故事是文人的能事,编剧们费了不少心思,不过这仍旧是沿袭了中国传统悲喜剧那种爱得“死去活来”的写作套路,没什么创获。
在剧中,还能听到穿越古今的台词,如“嫁到京城,为家乡做贡献……还要拨款修路”。我觉得,倒不如看《牡丹亭》之类的传统折子戏感觉顺畅。
该实景剧的剧场,因地制宜,融汇了景区特殊的自然地形:悬崖、清江、绿地、山川、城楼等。演出时,以大峡谷为背景墙,用多种现代电子声光技术,借景发挥,巧妙有效地呈现了土家山水、市井人情,以及山崩地裂、冰河飓风等震撼场景。
全剧的音乐,以利川民歌《龙船调》的音调为核心,变化展衍。
主题音调多用弦乐(主要是大提琴)呈现,抒情味浓,但有时也显得压抑。表现群众场景的音乐,多半用打击乐,有气势,但很喧闹,有些地方甚至出现“鬼子进村”的音响。
第二幕开始的音乐,以大提琴、中提琴的对答,与幺妹编织西兰卡的机柕之声,互相衬托,表现了少女的纯洁、善良之美,有感人的效果。但第二幕结束时用钢琴主奏,一股流行味,略嫌轻浮。
第三幕开始,展现土司宫廷的庆典活动,作曲配器把握较好,以唢呐主奏,多样民族乐器合奏,有古风,其效果胜过西洋管弦乐队。但当男女主角再次相遇时,男女对唱的音乐风格又现港台腔,听来简直是《神话》的翻版。
第四幕中的女声独唱,旋律写得不错,既保留了民歌的种子,又有新曲的悦耳,可谓嫁接不露痕迹。
表演中,还荟萃了鄂西土家各种民俗文化,有“女儿会”、“撒叶荷”、“茅古斯”、“肉连响”、“摆手舞”等等。内容很丰富,可饱观众的声色耳目之福。
听学生说,该剧的作曲者张骁,是谭盾的弟子。我仅从此剧的音乐来看,他在理解、驾驭和运用民族音乐元素方面,离谭盾还有很远的距离。前些年,谭盾在湖南凤凰所做的实景音乐《地图》,对比《龙船调》,有天壤之别。
恩施大峡谷的实景剧《龙船调》,欲为景区造一道人文景观,为沉睡的大峡谷添点灵气,当然还可留住客人,增加票房。
但在我看来,这只是一段不完美的借景。
四、夷水利川,文化工程“五个一”
鄂西州的最西边,是利川市。此地与重庆万州接壤,部分地区曾属四川管辖,故当地居民常称自己是“老四川”。利川是川、汉两地的要塞,318国道线上的重镇。利川之释名,一说“有利之川”,一说“有利于四川”(重庆原属四川管辖)。如此说来,利川,不管是她自身,还是对于邻地,都是一块宝地,如今是鄂西州发展最好的一个县市。
曾有湖北电视台的音乐人贺某,为利川的音乐文化宣传工作做过许多事情,如探访文化原生地、挖掘故事、写歌词、编曲、推介等。他还自豪地总结出了利川旅游文化工程的“五个一”:一首歌——《龙船调》,一个洞——腾龙洞,一口井——大水井,一棵树——水杉之母,一个寨——鱼木寨。当然,这“五个一”,的确是利川旅游文化的几个要点。不过,如今发展起来的,已远不止这“五个一”了。
此次到利川的音乐采风,我们完成了上述“五个一”中的3个内容:到《龙船调》的故乡柏杨镇,听民歌(当然不止一首歌)、见识一口井(大水井古建筑群),一举两得;游腾龙洞,看大型实景音乐歌舞《夷水利川》。
我们来到利川白杨坝镇,在《龙船调》的故乡,听民间歌手唱《龙船调》,看农民艺术团表演非遗歌舞节目,听文化传承老人讲故事。
白杨镇地方政府建有一个广场戏台,供非遗传承人排练、表演。该镇的农民艺术团,计有30多人,他们的年龄,除了一位20多岁,其他大部分都在40岁以上。他们都是地道的农民,利用农闲时间排练。
在一个下午的两小时中,他们义务为我们现场表演了利川民间音乐艺术的代表作:《龙船调》、肉连响、围锣鼓、灯戏、石工号子。
这里略谈前两种民间艺术的某些显著特点。
《龙船调》原是灯歌,内容大多是歌唱生活、表现爱情的。唱腔以单乐段配多段歌词,演出中有锣鼓伴奏。演出时结合了独唱、对唱及一领众和的多种形式。风格多风趣、喜庆、热闹。
农民艺术家们演出完了之后,我们和几位民歌传承人进行了交流。有3位年长一些的歌者,其中一位男演员76岁,一位女演员70岁,稍许年轻点的是一位50多岁的女演员。
他们都按传承下来的习惯演唱,歌中有一些与今相异的表达,我也是第一次听到。如:“金那银儿梭,银那银儿梭”,他们唱成“今那银儿梭,明那银儿梭”。我认为,传承人唱的,更合理些。
“肉连响”,是一种赤膊徒手的表演形式,要为它进行学术界定实在很难。
“连响”,在过去,它算是一种乐器,我小时候见过,但现已很难一见了。在约5尺长的竹竿上,串起铜钱,拍打出声。演出时,演员手持连响,在自己的四肢、肩部、腰部等处轮番转动和拍击,像耍金箍棒。声响自然,节奏平缓,配合着集体队列的舞步。
“肉连响”表演,比较原始野性。表演者涂成花脸,只穿一点遮羞,赤膊上阵。不用任何道具,但保留了打连响的所有动作。几个汉子,侧弓着腰身,迈着憨实的步子,前后左右拍打着身体,还伴有低沉的吼声。
“肉连响”艺术为利川一地独有,但相对于《龙船调》等其他非遗项目,“肉连响”的传承人相对较少,而且恐怕只会越来越少。这或许是碍于观瞻,或许因其审美蛮荒,年轻人似乎不太感兴趣。
清江河,自西向东,从青翠的齐跃山缓缓流淌过来,亲切地环绕利川城而过。但在奔流到利川城东约6公里处,却突然消失了,注入地下河,在地下隐伏30多公里,至恩施大峡谷处才又重见天日。这一自然奇观,在利川俗称“卧龙吞江”。此景观的这一民间俗称绝了!但更绝的是,在“卧龙”的侧上方约50米处,又现一口巨大的干洞。可看出,这是不知多少万年的清江水流改道留下的地质奇观。几万年的地质变迁,在此地形成了一明一暗、一阴一阳的两道洞口,这便是著名自然奇观,利川一景——腾龙洞。
游腾龙洞,必看一场大型实景歌舞剧《夷水利川》。该剧的编剧、导演、音乐制作以及多项影视技术,都是请的北京专家来做的。剧情基于土家族的历史和传说,剧中的音调、歌舞,大多取自利川民间。创作上,力求保持民间艺术的原味,如酿美酒,避免勾兑。以前我去看过多次,但这次没进去看,之后听学生们说,感觉比恩施大峡谷的那场实景剧效果要好得多。
五、深度交流,无限感恩
在这次采风活动中,有多位当地音乐文化的局内人,为我们的行程探路、为同学们的安全操心、与我们做深度的学术交流,值得记取。
他们是:恩施市文化馆馆长甘武、恩施市音乐家协会主席杨军、恩施市音乐文学学会主任谈焱焱、恩施市非遗中心主任覃涛、恩施职业学院教师宁晨(威尼斯官网2014届毕业生)、利川市文体局喻局长、利川市文化馆非遗传承人陈启堂、利川白杨镇农民艺术团团长陈秀丽、利川《龙船调》传承人聂成、秭归县职教中心学校谭家红校长、教师周三奎(威尼斯官网2010届毕业生)……
因为有了他们的帮助,我们避免了盲流乱串、走马观花的形式主义,才能够及时、顺利并有序地行走,汲饮活水,取得真经。
行走十日,胜读十年。
鄂西当地人一直把我们习称的“民歌”称为“山民歌”,当地同行为我们讲解了鄂西土家“山民歌”的十大分类:灯歌、小调、号子、山歌、田歌、儿歌、风俗歌、宗教歌、革命歌、新民歌。这与我们“学院派”的中国民歌“四分法”(号子、山歌、小调、风俗性叙事长歌)有些差别,可作参考。
土家族现已无文字,但仍有部分语言,传承在日常生活中。土语常被保留在民歌作品里,民歌中常见好多衬词,如“直嘎斯得”、“哈格扎”、“要得”等等,为土家族风格类歌曲创作,打开了一扇门窗,已有代表性的作品,如方石作曲的《直嘎斯得》。
恩施土家民歌,多用“姐儿”称谓,是一种特色,值得探究。如“听见情郎把歌唱,姐儿出门忘穿鞋”,“姐家门前一条坡,别人嫌少我嫌多”等。也有人解释说是源于童养媳的“男少女长”的习俗。
鄂西的宗教歌曲,称为“梯玛调”,杨军说,来凤的“梯玛调”比较典型。我们在恩施大峡谷看实景剧《龙船调》,其中还出现了“梯玛”这一角色,我听他的唱段,感觉并不像我们预想的宗教歌曲那样疏离现实,倒是略显抒情,悦耳走心。
专家们还给我们介绍了恩施现存的五大戏种:南戏、傩戏、堂戏、灯戏、柳子戏。使我们从学术上有了新的认识。
难以尽叙,鄂西本土的多位音乐能人,他们毫无保留地为我们“讲经”,献上他们不常示人的表演“绝活”,与我们共话乐界奇谭。在那里,我们放下了世故的包袱,走出了惯性的归纳思维,停下了功利的争逐,方知晓何为魏晋风度!
难得如此深度交流,唯有无限感恩!
千里迢迢,追花逐翠;采得百花,待酿佳蜜。
此次音乐采风,既是追逐欢乐的旅程,也是倍受辛劳的考验。十天时间,一路走来,同学们的身心,都获得了极限运动般的锤炼。
出发前,我们就布置了写作任务,有音乐的,也有文字的。但是,去年我们到甘南藏区采风,也布置了同样的任务,大家却并未按时完成。
所以,即便采得百花,但未必能酿成佳蜜。“山中的树,有人用它便是材,无人用它便只是柴。”(谈焱焱语)
短暂的采风,利弊取舍,难以估定。我们曾设想,学院是否在鄂西建立一个实践基地,创作、表演、研究和教学,都可以走下去获取有益的营养。当年延安鲁艺教学的“三三制”(3个月学习,3个月实践,再3个月学习),有成功的经验,我们为何不捡回来?
采风,我们经历了过程,也期待着结果。